东北汉子在新疆:维稳一线的“儿子娃娃”
时间:2015-10-23 | 来源:人民网-新疆频道 | 作者:赵青
 

  秋日午后,他从层叠的树影中阔步走来,身姿挺拔,气宇轩昂。26年的军警生涯,已然在他身上烙下明显的印记,即使身着便服,也难掩军人气质。

  与人聊天,这位东北汉子喜欢把他所就职的湖北省公安厅称为“家里”。

  2013年12月,在外地出差的周来学接到“家里”电话,问他愿不愿去援疆?

  他想都没想:去呗!

  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,他回家跟妻子费了“两箩筐”的话做思想工作:“事情总要有人做,你不去,我也不去,那谁去?”

  18岁入伍,当了18年的兵,又在湖北省公安厅反恐应急总队工作8年。周来学的头脑里早就形成了一股条件反射般的意识:国家至上,组织第一,哪里需要,哪里去!

  “我能为新疆做点啥?”

  新疆是反恐前沿阵地,干了8年反恐的周来学早就摩拳擦掌,准备一展身手。没料到的是,两个月后,他来到州公安局,任治安支队副队长——这里就没有反恐支队。

  他想不通。晚上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:我是搞反恐的,在治安支队,我能干点啥?我能为新疆做点啥?

  知己知彼、百战不殆。为了深入了解新疆形势,搞清楚极端思想的来龙去脉,周来学利用晚上休息时间挑灯夜读,把《新疆三史》全部读完,甚至连《古兰经》也通读了一遍。

  加之一段时间的工作了解,他终于豁然开朗,原来新疆反恐工作就在点滴日常中。

  明晰了思路,周来学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。应急处突、值班备勤、巡逻、护校……很多原本他认为不起眼的工作,现在他都丝毫不敢马虎。

  在护校岗,他发现好几所学校大门口硬隔离不过关,便一次次找相关领导沟通,多方协调,最后终于给这些学校加上石墩、隔离栅栏,填补了安全漏洞。

  自治州成立60周年庆祝活动期间,他负责安保工作。在各大酒店排查安全隐患时,他连厨房的菜刀管理都不放过。

  遇上重点抓捕任务,周来学更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。

  有一天深夜抓捕涉危分子,他麻溜地收拾装备钻进车里。带队领导清点人员时,发现多出一个人,出于对援疆干部的关爱,让他下车。

  他眼睛一瞪,情急之下东北腔都出来了:“多一个人咋就多出我了呢?我一定要参加!”

  领导拗不过他的倔脾气,也不忍浇灭他的满腔热情,只好依了他。

  “吃这碗饭,干这个事儿!”

  2015年4月,最喜欢到一线的周来学终于等来了一次好机会——赴南疆和田轮训执勤3个月。

  兴高采烈地给“家里”汇报,领导问他有什么要求?他突然笑不出来了:如果我回不来,请善待我家人……

  然后给妻子打电话,轻描淡写地说了句,过几天去南疆学习。

  所幸,极端暴恐分子只是极少数,南疆并非他想象的那样,但也着实让他遭了一把罪。

  和田地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,夏季干燥炎热,刮起风来“天上下土”,眼睛都睁不开。周来学和队友们都剃了光头,洗头省事。哪里有水,脑袋凑过去一冲,干净了。万一受伤了,包扎起来也方便。

  作为特训队队长,46岁的周来学领着一帮20多岁的“娃娃兵”。每天背着20多公斤的装备和年轻人一样训练、出任务,在体能上就是一项巨大的考验。更何况他那要命的饮食习惯。

  周来学不怕流血、不怕牺牲,却偏偏怕吃羊肉。尤其看到白花花的羊油,头皮发麻。可南疆以牛羊肉食为主,3个月里,他就着馕吃了不少方便面,也吃完了几盒子胃药。

  队友俞雷说:“有些人喜欢小病大养,可周队长很多次肠胃炎发作,疼得脑门儿冒虚汗,也照样出任务。”

  3个月,他没有请过一次假。

  3个月,他没有因为自己是队长、年龄大而为自己减轻过一点任务,反而事事冲在前。

  6月上旬,一次重点围捕,周来学和队友们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两夜。

  为减轻负重,每人身上只背了5块馕、两瓶水,渴得嗓子要“冒烟”才敢抿一口。

  为赶时间,大家一走就是连续几个小时,才小歇一会儿。晚上,又累又困,实在走不动了,一人放哨,其他几人背靠背坐在地上眯几分钟,然后继续走。

  日夜兼程。只怕因自己慢了一步,让犯罪分子逃脱。

  暴恐分子丧心病狂,执行任务随时都有生命危险,个别年轻队员也难免胆怯。周来学不仅在训练中对大家高标准、严要求,还时时给小家伙儿做思想工作。

  他常说:“我们吃这碗饭,干这个事儿!别人可以怕,我们不可以怕!别人可以跑,我们不可以跑!咱手里拿的是现代化武器,他们有啥?他们应该怕我们!”

  “只有国,没有家”

  天不怕、地不怕,不怕流血、不怕牺牲的周来学,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。

  谈起当兵的经历、从警的生涯,他神采飞扬,清冽的眼神闪着光。

  但一聊到家,这位硬汉却突然暗淡了神色,一脸愧疚地说:“我的生活里基本是只有国,没有家。”

  作为一名军人、警察,周来学是属于国家的。结婚多年,他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。

  1998年,妻子在产房,他在抗洪前线。荆州大堤距他武汉的家只需3个小时车程,但直到抗洪结束他才回家看一眼。那时,儿子已满月。

  孩子出世后,他也几乎没有在家尽过父亲的责任。妻子工作也忙,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,致使孩子学业荒废,高中没读完便辍学了。

  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?周来学觉得自己是个失职的父亲。这份愧疚,淤结成他的一块心病。

  小家没空待,老家更难回。自18岁参军后回东北老家的次数,他掰着指头都能数得清。老父亲去世时,他正在外地办案,没能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。

  自古忠孝难两全。

  6月的一天,周来学正在南疆执行任务,妻子打来电话,哭,她又生病了。

  一个人住院,上厕所都得自己举吊瓶。

  周来学心焦,可又能怎么办?相隔几千公里,再着急他也够不着。他只能像在战场上鼓励战友一样对妻子讲:“这个时候,咱们都得扛起来!”

  周来学不是合格的儿子,不是称职的丈夫,不是尽责的父亲。

  但他是国家忠诚的好战士,是人民尽职的好警察。

  2015年,周来学被评为“湖北省优秀共产党员”,在400多名援疆干部中是唯一一个。这份沉甸甸的荣誉背后,饱含了他多少血汗?我们不得而知。

  “新疆这本‘书’我还没读完”

  8月2日凌晨2时,周来学结束了南疆的任务抵达乌鲁木齐。刚下车,手机响了,是新疆公安厅特警总队作战处副处长庞建华打来的。

  两个月前,庞建华送周来学和队友们一起到南疆,共同生活了20多天。分别时,答应送他学习资料。

  本以为是句客套话。可两个月后,庞建华依然算准了他下车的时间,熬到半夜两点,只为践行诺言。

  这份情谊让周来学久久不能忘怀。

  从南疆回来,一年半的援疆期满,周来学该返回湖北了。日期是早就定好的,可周来学还是觉得好突然,一年半感觉还没过、怎么就完了呢?

  风雨同舟、出生入死的兄弟,他舍不得;民风淳朴、环境宜人的博州,他舍不得。他心里很清楚,已经46岁的他,以后来援疆的机会很难再有了。他很想再为这方土地上的百姓做点什么,哪怕是站岗、巡逻……

  他说,以后和人提起,我为新疆做过一点贡献,那就是骄傲。

  可他觉得自己在博州的时间真的太短。

  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,很多要学的还没有学。他说:“新疆这本‘书’,我还没读完。”

  他决定,再留一年半。

  如今,在自治州的维稳一线依然能看见周来学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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